書接前回，論爭說道那十七堂被唾沫星子淹得狼狽，爭臭不料前陣子又生出新戲碼來。論爭原是爭臭那些專司吐唾的，見擂臺上的論爭槍火壓不住十七堂，竟轉(zhuǎn)而鉆研起“抄家”的爭臭本事來。從哪個犄角旮旯里翻出點十七堂主及夫人在言行舉止上的論爭“不端”，且進行夸大其詞并嫻熟的爭臭繼續(xù)炒作，甚至后來竟打聽了一些堂主夫婦的論爭私宅瑣事，如獲至寶地裱糊起來，爭臭在論壇上掛起“種種罪狀”，論爭引得群氓圍觀——好一出“沙場上打不贏，爭臭便去掀人家炕席”的論爭妙計！真真是爭臭內(nèi)斗內(nèi)行，外斗外行！論爭

有些個常年妄想超越十七堂的“正派”演武堂們，這時候又開始格外忙碌。一面差遣水軍將瑣事炒成滔天大罪，一面鼓動徒眾高呼“道德淪喪”“忘恩負義”。霎時間，論壇上竟比刑場還熱鬧三分。我冷眼瞧著，忽然記起未莊的舊事：趙家老爺偷了尼姑庵的蘿卜，偏要罵阿Q腳上有泥污——大抵“正人君子”們，向來是專盯著別家窗欞上的灰塵，卻看不見自家梁柱已蛀空，搖搖欲墜的了。

可笑天道終究偏不肯遂了宵小的愿。正當(dāng)唾沫橫飛之際，萬國擂臺的新賽程已見分曉。你道如何？那被千夫所指的十七堂，偏又挺槍殺進了決賽圈；而那某幾個終日忙著“其它”事務(wù)的“正派”堂口，竟連決賽的門檻都未能摸著。此刻他們的水軍頭子，怕是又要對著賽榜捶胸頓足：“早知多買些火藥，少雇些舌匠！”。

看客們?nèi)缃裨撁靼琢耍簽楹斡行┤私K日舉著道德幡旗？原是因為槍桿子實在舉不動了，只能顧左右而言他。就像那田間驅(qū)雀的草人，自己不會割稻，便拼命搖晃身子，妄想教人以為它在勞作。可惜莊稼人心里雪亮——真正沉甸甸的稻穗，從來都是低著頭的。

我常想，倘若這些堂口把精力放在操練火器上，把那些閑工夫都用來操練陣法，何至于在洋人面前屢戰(zhàn)屢??？可惜他們寧可花十兩銀子買一句詆毀，也不肯花半文錢磨一磨槍膛。這倒讓我想起古話中的“葉公好龍”——天天喊著要為國爭光，真見了爭光的，反倒要群起而攻之。

今夜的論壇想必格外寂靜。那些前日還在高喊“誅心”的，此刻大約正對著賽榜咬牙切齒罷？只是不知明日太陽升起時，他們可會幡然醒悟：到底是要做真刀真槍的壯士，還是當(dāng)一輩子吐唾沫的閑漢？

真真是明日復(fù)明日，明日何其多哉……

——見預(yù)選賽榜后 夜記